-Februa-

终场哨响后，莱万抬头望了一眼看台，全场球迷都举起了印有拜仁标志的围巾，笑着唱歌，向球员致意。陌生而熟悉的场景。

5-1

莱万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，尤其是转身看到自己满场的队友以及前队友时——刚才自己进了两个球，其中一个好像踢得太过心急，以至于在球落网之后又补了一脚。

当穿着11号球衣的金发青年向他的方向走来时，波兰人懊悔地抹了一把脸。上帝，这可是对他老东家的比赛，他太急着证明自己了。然而每次都是这样。

上次他进球，罗伊斯一句话也没有和他说，只有自己像白痴一样说了一大堆，还特地发Instagram@对方，而后者到目前还没有回应。上上次他进球，试图安慰第一次以对手身份相见的罗伊斯，对方只是双手叉腰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，莱万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，所以在他耳畔轻轻说了一声对不起，对方挑眉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色，并且拒绝对莱万的拥抱回以热情，那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让莱万想更用力地抱住他，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松手。

在两人由深至浅的关系中，莱万认为自己一直在做应该做的事。最初罗伊斯从门兴转会来到多特蒙德，莱万是他意外结交到的朋友，是尽职尽责的前辈。带罗伊斯参观威斯特法伦球场的人是他，初赛后搂着罗伊斯，指着南看台告诉他“我们拥有欧洲最好的球迷”的是他，在夏训去瑞士登山时，怕对方中暑，往他头上浇矿泉水降温的人也是他。后来罗伊斯融入了球队，开始染发，戴耳钉，纹身，整天和格策黏在一起自拍。莱万的任务就变了。比如和他分享同一副耳机，比如在罗伊斯跑步的时候蹲下来绊他一跤，看着他仰面朝天的样子在一旁大笑，比如训练的时候压在罗伊斯身上，比如圣诞夜用手机录下喝醉的青年胡言乱语的视频。再后来他离开了，所以又得用陌生人的礼节来对待罗伊斯。比赛前他要小心翼翼地握手，赛后他要小心翼翼地拥抱，看到对方不开心，他还得小心翼翼地安慰，小心翼翼地道歉，莱万觉得自己最勇敢大概是在被撞成失忆的那段时间里。没办法，他是先离开的人，但他仍想做自己应该做的事。

当罗伊斯向他走来时，莱万已经做好了再次被无视的准备，但他还是忍不住看向对方，毕竟现在他们一个赛季也见不了几次。德国青年发现了波兰人过于直白的目光，于是向莱万伸出手。

对方罕见的主动让莱万有些措手不及，以至于当罗伊斯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背，然后直接抱住他时，莱万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。罗伊斯拍了拍对方的后背，转身去跟格策和拉姆握手。

莱万往场下走着，过了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。他停下脚步回忆：手心，手背，上下碰拳，握手，拥抱。这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庆祝动作，罗伊斯忘记了吗，还是他拒绝了？

莱万套上羽绒衣，拿着一只签字笔走到看台前，开始逐个给球迷签名。绿茵场上只剩下他和他的德国前队友，观众席已经基本空了。说实话，那个未完成的动作让莱万很不适应。他环顾四周，球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在。于是他走过去，带着一丝不安，想知道对方是否真的生疏了，他像往常那样呼唤对方名字，他习惯叫对方马尔科，听起来亲切一点，而罗伊斯则喜欢摘取他姓氏的前半段，称呼他莱维。这没关系，莱万这么安慰过自己，至少比叫他“那个名字很长的波兰人”要好。

罗伊斯回过头就看见对方已迫不及待伸出的手，不免觉得好笑。手心，手背，上下碰拳，握手，拥抱。他猜测莱万觉得他忘记了，那套只属于他们的庆祝动作，还有那个名字很长的波兰人。莱万侧身抱住他，两人一时不语。

“莱维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莱万感到对方隔着羽绒衣触碰自己的后背，于是拉住对方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，用那件在罗伊斯看来可能很丑的红色外套紧紧裹住对方，他感到罗伊斯在自己怀里挣扎了两下。

“我还以为你忘了。”莱万淡淡地说，但语气里带着还未从失落中释怀的情绪。

“我怎么可能忘记你……”罗伊斯夸张地说，“恨你都来不及。”

莱万知道对方在开玩笑，但很难断定其中到底有没有真话的成分，因此他只是继续抱着罗伊斯，直到对方察觉他们拥抱得太久，闷闷地说：“放开我。”

“不放。”

“莱维！”

不得不说，罗伊斯用他那双柔软得像草原的绿眼睛瞪他的样子没什么威慑力。

“我再说一次，放开我。”

“不放。”

看台上几位观众就目睹了这么一幕：两支敌对强队的当家球员裹在同一条羽绒服里，一个人向后躲避，另一个就向前移动，看起来像是某种风格诡异的探戈。

“别闹了莱维，我们该走了。”罗伊斯叹一口气，投降似的不再徒劳挣扎。

莱万望向看台，两位观众在低头看手机，一位保洁人员在扫地，两位安保人员在背对着他们交谈。现在没有人注意他们。于是他松开桎梏，在罗伊斯起身退后的一瞬间分别抓住他的双手，然后快速凑近，在对方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，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。

罗伊斯愣了一秒，随即脸红了，慌乱地抓住莱万的手，又马上想要甩掉。

青年明显乱了阵脚，不自觉地提高声调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，万一被人拍到该怎么办。莱万举起双手表示无辜。罗伊斯在他胸口砸了一拳表示不满。“莱万多夫斯基！你这个……”

名字很长的波兰人。莱万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接上的是这样一句话，于是他无法抑制地笑出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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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人疑问

1.等场上球员都离开需要多少时间

2.为什么歪换过衣服了

3.是在更衣室还是在场上换的

4.如果是在更衣室换的为什么要重新到场上

5.如果是在场上换的被莱万看到了吗